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:他们距离明星很近,却无法接触明星;他们活跃于剧组,却无暇领略拍剧的乐趣;他们掌握大量的演员资源,却时常要吃苦受气,末了又要为完成他人的星途和剧组的拍摄而奔忙。他们就是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的演员经纪人。
2003年7月1日,横店影视城成立了演员公会。截至目前,注册会员已达6000多人,并有两名群众演员经纪人和三名特约演员经纪人。这支穿梭于剧组和群特演员之间的经纪人队伍,每天记录演员的工作状态,关心演员生活起居,帮助演员打点日常工作,然后根据剧本、剧情、剧组需求,推荐适合要求的演员到剧组拍戏。他们的工作琐碎而又忙碌,他们的真诚付出是为了让每个剧组顺利完成拍摄工作,同时为横漂中的演艺爱好者搭建一座通向梦想的桥梁。
一声“大哥”,化解了委屈建立了亲情
何斌斌,1981年出生,横店人。2005年8月横店集团招收一批员工前往北京电影学院学习影视管理,何斌斌就是其中一员。经过培训,何斌斌于2007年进入横店演员公会,成为一名群众演员经纪人。
跑剧组、送资料,力争为演员取得更多的演出机会。对于一名群众演员经纪人来说,何斌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流程,虽然忙碌却觉得非常充实和快乐。每天早上五六点钟何斌斌就要起床,将剧组所需要的群众演员组织和集中起来,带到拍摄现场,一边为演员打气,一边疏通剧组内外的关系,希望演员能顺利完成演出工作。
前不久,剧组《战火太阳山》的副导演朱来成专门要求和何斌斌合作。原来,早在2008年,《海峡往事》剧组需要一批群众特约演员时,何斌斌在很短时间内,组织了一批演员赶往拍摄现场,解了剧组燃眉之急。由于第一次合作非常愉快,朱来成高兴地说:“小伙子表现不错!下次合作,我还找你”。
然而,有一次,某剧组需要一批年轻的群众演员,由于当时年轻人不够,何斌斌“充”了几个老年人赶往现场。总导演得知后很不满意,大发脾气:“你们给我找的什么演员?这戏不拍了,叫经纪人过来。”何斌斌赶过去挨了一顿训斥,但他没有时间发泄不满,而是赶紧使出九牛二虎之力,四处奔走寻找年轻演员,直到满足剧组要求。经历此事后,他才明白,作为一名经纪人,工作上可不能有丝毫马虎。
群众演员来自五湖四海,素质良莠不齐。有一次,某剧组在江南水乡景区拍戏,几个群众演员为一两句话引发冲突,打架斗殴,何斌斌赶过去拉开双方不停劝解,最后当事人化戾气为祥和,剧组得以正常工作。
2009年春节刚过,从山东来横店的李刚花光了盘缠,没钱吃饭,露宿街头已数日。当他犹豫地在公会门前徘徊时,被心细的何斌斌发现了。他带着李刚吃了碗热面,帮他找妥了住所,又为他安排进剧组拍戏,还塞给他200元钱。李刚感动地说:“你跟我的亲人一样,以后我就叫你哥吧。”
何斌斌说,群众演员出门在外挺不容易,能帮就帮一把,有的演员身上没钱可以提早结账,公会每半月就结算一次工资。由于何斌斌经常为群众演员着想,他拥有了许多“兄弟”,每次“兄弟”们叫他一声“大哥”,他就觉得自己在剧组受多大的委屈都值得。
作为经纪人,何斌斌他们目前也遭遇了群众演员“用工荒”。何斌斌说,横店现在的剧组越来越多,仅去年就有147个,对群众演员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,而群众演员的工资涨幅不大,加上横店周边一些企业招工待遇不错,对群众演员来说很有冲击力,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抱着明星梦来横店的,有的人就是为了生存,演员的流失让他们压力倍增,为此更要用心做好留人留心的文章。
12米话单,为剧组和横漂穿针引线
李军边,1980年出生,磐安人,2000年退伍回来在横店影视城做保安。2008年通过竞聘进入演员公会,成为一名特约演员经纪人。
采访李军边,颇费了些周折,从中午1点到晚上7点,我们的话题常常被进进出出来办资料的群特演员打断,而至多每隔3分钟,李军边的手机铃声就会响起,此时他会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接电话,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,两只手在键盘上飞舞,因为他的工作实在太忙碌了!
李军边说,特约演员和群众演员不同,他们要有台词和表演天赋,对形体和形象有特别要求,经纪人在掌握演员第一手资料后,便将资料输入电脑,向剧组推荐。如果剧组需要演员,副导演会告诉经纪人第一手资料,经纪人就要立即筛选出符合角色要求的特约演员,并确定演员的演出费用。因此他每天一两百个电话很正常,每月都有好几千个电话记录。记得2010年12月的一天,李军边去移动公司查话单,当工作人员帮他拉出了12米长的电话单时,保安惊愕地说:“你的电话可真多,下次来查话单得提前跟我说一下,我好把新的打印纸换上去,否则不够用。”
但演员的安排经常会发生变化,像碰到下雨天,原本在场外拍摄的剧组就要转移到室内拍摄,所需的演员也要临时调整。比如室外拍摄时可能需要的是老百姓,但到了室内就可能换成丫鬟了。无论如何变化,经纪人必须在第一时间满足剧组的要求。为此他们时常忙得团团转,有时连中饭和晚饭都没时间吃,而他们的手机一天24小时不能关机。有时出于特殊原因,剧组半夜公告需要什么演员,李军边就连夜起来找合适的演员。
李军边说,做为经纪人,他们要在第一现场和剧组负责衔接和联系,因为在拍戏过程中经常有突发事件,最担心的就是剧组和游客吵架。剧组拍戏喜欢安静,不能分心,而有的游客千里迢迢来横店就是为了追星。有一次,某剧组正在清明上河图景区拍戏,一个外地来的三四岁小女孩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女明星,高兴地尖叫起来。剧组的工作人员把她从现场拉出来,小女孩嚎啕大哭,女孩父亲很生气,上前推了剧组的人一把:“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?我们观众不交税,还有谁看你们的电影。”说着,女孩父亲挥动拳头朝工作人员打去,李军边见状赶紧冲上前劝阻。在他竭力劝导下,加上跟剧组现场主任沟通,最后小女孩和女明星一起合影留念,女孩父亲也和工作人员握手言和。
付出苦累,收获真情和赞誉盛满怀
“吃得了苦,受得了气,叫得到人,省得下钱”,这话已成演员经纪人的标签。记者了解到,经纪人所受的苦和累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,但他们的收获也是满满当当的。这不,一提到横店演员公会的经纪人,剧组和演员都不吝赞辞。
副导演郝峰:许多剧组经常为需要大量群众演员而一筹莫展,但是在横店不存在这种问题。即便要几百个演员,我们只要坐在办公室给经纪人打个电话就能够轻松地解决。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为剧组提供了强有力的演员保障,而群众演员经纪人又是培养副导演的摇篮。
2010年5月拍电视连续剧《风语》时,找群众演员的活是现在的副导演葛含芝接的。当时拍摄地点在广州街,有个特约男演员在拍戏过程中,因为中暑状态不佳,同期声录音录了好几遍,老卡词,现场演员等得不耐烦,导演也非常着急,要求更换特约演员。此事若放在上海、北京等地,受地理交通限制,不可能立即找到演员。但当时作为特约演员经纪人的葛含芝,10分钟之内就找来合适的演员,使拍摄顺利进行下去。如果这戏停工演砸了,场景费、场地费、演员费、车费以及剧组所有开支,最起码损失十几万元,所以一个好的经纪人能为剧组节省不少成本。
群众演员周海:去年12月,我一个人从家乡丽水来到横店。当时人生地不熟,经纪人李军边接待了我,帮我办了演员证。他非常关心我们横漂尤其是弱势群体,嘘寒问暖就像一家人。新人在面对租房、一日三餐和生活压力时,他总会照顾新人先上戏,为他们提供生活保障。我现在在横店做群众演员,一月有3000多元收入,最多时候一天跑过6个剧组,能上好几个戏。虽然做群众演员没有我以前做厨师的时候工资高,但我觉得能做自己喜欢的事,付出再多都值得!
横店演员公会分管经纪人队伍的负责人张俊说,经纪人工作很辛苦,起得早,睡得晚,有时剧组演员用量要求年轻人多,人员却不够,演员公会就调用附近学校的学生,工厂的工人,甚至到外省市影视学校和武术学校招生,让他们过来实习,为剧组提供演员,满足剧组需求。为了减轻经纪人的工作量和工作压力,去年下半年公会采用了电脑化管理,经纪人只要通过电脑整理好演员资料在网络上群发,就能及时向剧组告知演员的个人信息与工作动向。当剧组需要演员时,公会又通过网络将信息群发到每一个演员手机上。
至于经纪人待遇,张俊说并没有外人所想的那么高,他们的收入跟绩效挂钩,除了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之外,还有节假日福利和高温补贴,每年公会组织经纪人外出一次考察旅游,让大家在紧张的工作之余,放松心情缓解压力。